(我策動股市的朋友協助調查)
(給查黑中心高檢署的請求批准行動:「我有一個機會可以很接近魚池的魚,可是需要放餌,我該怎麼做,我快不能釣魚了…」)
(刊於2011年3月26 168周報 紫色角落專欄)
偵辦四大基金弊案畏戰
貪瀆集團擊潰查黑中心
研究近代史的歷史學家,莫不把國共的關鍵戰役定位在徐蚌會戰,也就是對岸稱的淮海戰役。這是唯一一個打起來以後才明確「決戰」性質的戰役。
而前查黑中心面對四大基金貪瀆集團的徐蚌會戰是在何時呢?如果要我揭開這真相,我會說是天良生技這一役。
查黑中心從大張旗鼓的立案、吸收臥底線人、監聽、偵查四大基金弊案……到天良生技一役,整體戰略錯誤、畏戰、怯戰,最後趨炎附勢的轉向轍退,導致前線仍在為司法冒生命危險的臥底人員於險境。
從積極偵辦到撤退轉向
是內有隱情或高層施壓
94年8月19日,查黑中心由我提供的情報,知道某些政府基金的操盤官員明目張膽的收取公司派與主力的賄款,拿窮人繳的四大基金去買拉抬出貨的股票。一開始,我所認識的查黑中心偵查小組核心成員,也就是簡文鎮檢察官和李俊毅檢察事務官,莫不胸懷雄心壯志。在比對貪瀆集團涉案資料、監聽、偵查等,我相信他們也付出了相當的心力。
95年上半年,我覺得簡文鎮小組的偵辦的腳步慢下來了,而於證券市場上,四大基金的貪污白手套仍在漫天喊價。我是個曾受過專業訓練的調查員,不是一般刑警辦案濫用的鱉三爪耙,我策動了股市裡有正義感的朋友,加入行列共同蒐集線索,引貪瀆的現行犯現身。很不幸,在每次以電郵陳報查黑中心,都被冷酷的否決。
我曾滿心期待,有一天新聞會報導著:「今天查黑中心指揮調查局幹員兵分多路,搜索涉及貪瀆四大基金官員、公司……」
以為天使來報查貪污的佳音
打開門口卻看見另一匹惡狼
95年8月9日,中午有人來按我辦公室電鈴,我看到門外五、六個人,為首的是個長得像政論節目主持人張啟楷的年輕人,他是陳茂益調查官,手拿著公文袋,晃著矮矮的身子,賊忒嘻嘻的說:
「蔡先生,我們有份文件要你簽一下!」 這是我想像的場景之一,偵辦四大基金貪瀆案時,我也配合演出,讓他們搜索一下。
「喔!你們要搜索喔,請進!」我堆滿了笑容,請這幾位同事貴賓入內。
幾分鐘後,我發現幾位來客開始不客氣的翻箱倒櫃,我狐疑的看著陳茂益抽出牛皮紙袋的搜索票,上頭寫著「台中地方法院檢察署」,底下壓著一份扣押筆錄,更大剌剌的標示,「台中市調查站」。
我心頭一震,怎麼不是高檢署和中機組呢?
事後我才知道,原來查黑中心跟我的祕密行動都在台中地檢署的王捷拓檢察官和陳茂益的掌控中。 上面說的是第一次查四大基金的敗仗,華豐橡膠之役。那是叛變!因為來抓我的他們早從監聽知道我為查黑中心工作。
跳樑小丑調侃譏諷
臥底任務忍辱負重
當天我到台中市調查站,陳茂益以一些譏諷的話,不斷的向周遭的調查官同事廣播著;要不就三不五時,走進偵訊室向我調侃:
「哈哈,我們在門口,他就在問我,是不是要來搜索?」、「你颱風天還去高檢署見簡文鎮哦!」、「很多女孩子喜歡你耶!我早就想看看你長得什麼樣子了!」
事後想起,是覺得這種言語輕佻的調查官,有辱調查局門風,可是當時沒機會理會這個跳樑小丑。我只在盤算,他們對我的工作內容知道多少?拿走多少我查四大基金弊案的資料?
「你這對話內容是什麼意思?」偵訊中,調查官指著他們監聽我和古董張還有查黑中心的監聽譯文問我。
「我只是幫高檢署簡文鎮檢察官,查一下古董張在大陸的行蹤。」我避重就輕的回答每個可能和四大基金弊案有關的問題。 隔天清晨,我以五十萬元交保,算是革命基金上的損失。
秘查貪污行動兵敗瀕臨曝光
天良股票作餌引白手套現身
但是,交保後要錢的司法黃牛也來了,媒體也大幅刊載我被查辦的消息。我評估,外在環境已經很險峻了,我一旦在證券市場上失去立足點,不能做生意,臥底的任務就會前功盡棄。
我手上還有一檔股票在操作,就是以銷售諾得膠囊聞名的天良生技公司。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我要放手一博,自己當誘餌,引那些貪污體系整個現身,我不但要簡文鎮他們看到白手套收錢,也要讓他們看到錢最後是交到哪位大官的手上!
通常一個作手被偵辦的消息一曝光,他手上操作的幾檔股票,股價會骨牌效應的崩盤,我操作中的天良也不例外,報紙披露、周刊報導,賣壓增加了許多,我卻利用這一點放出風聲:「我天良要轉單!」意思就是要法人機構,最好是四大基金買盤來接手,我要付錢給他們。
一天、兩天.…..的過去,來接洽的都是些假冒法人的金主,平常那些嗜血的四大基金白手套蔡錦州等人,卻躲得不見人影。一位前輩蘇姓作手告訴我: 「像你有案在身,誰敢轉你的單子,你幾個最熟的朋友告訴我,他們都不敢了!」
我用盡了身邊可以動用的金錢,讓股價穩住,我就是要等到四大基金的白手套。
95年8月14那天開盤前,平常很沉默的一位股市中間人林祖光(化名)來找我,他和我詳談一個小時,帶給我振奮的消息。 我一個人無法完成蒐證的所有行動,中午我發了一封電郵到我與查黑中心秘密聯絡的信箱 s1802@mail.moj.gov.tw,給檢查事務官李俊毅,email的內容寫著:
「我有一個機會可以很接近魚池的魚,可是需要放餌,我該怎麼做,我快不能釣魚了…」
這是一個被指揮官遺棄的孤軍,最後的通信,請求兵援,待續……